颜兆生为轮椅上的妻子跳起了拉丁舞。陈那银以前喜欢音乐和跳舞,他希望用舞蹈来唤起“植物人”妻子的思维和记忆忆。

颜兆生的床头,三个闹钟保证让他按时进入工作状态。

■重新开始的时间

应该感谢技术进步,

把老颜从每小时为妻子翻身的桎梏里解脱了出来,

现在在照顾妻子之余,

他也有了自己的老年生活———

学习拉丁舞,

让自己生活得更精神更快乐。

如果他的妻子能感应得到,

应该也会开心的笑一笑吧。

道德楷模与老年困局

10年前,陈那银一睡不起,10年间,颜兆生不离不弃。10年的时间是以小时为计算单位的,一小时翻一次身,四小时进一次食,对着一个已经很难与自己交流的“植物妻子”,老颜的想法就是要让她活下去,责任或者记忆支撑着他成为道德上的楷模。

对于楷模,当然要不吝赞美、感慨。但那些没能支撑下去的人们是否活该受到指责?这个社会正在迅速地“老化”,面对中国过亿的老年人口,要他们自食其力,或者奢求楷模“遍地开花”,不现实。社会辅助医疗、养老的机制如何完善?让“陈那银们”获得更专业的照料,让“颜兆生们”有更轻松的晚年,是我们赞许之余另一个小小的心愿。编者

爱,不离不弃

“凌晨1点20分向右翻身一次；3点30分向中翻身一次,进食一次；4点35分,向左翻身……”这些,是湛江人颜兆生10年来照顾“植物人”妻子的日记。

1999年5月,老伴陈那银被确诊患有额区脑膜瘤。手术后数天,陈那银颅腔突然大出血,经多方抢救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从此变成了“植物人”。

刚开始时,无法接受现实的颜兆生总是抱着无意识的妻子默默垂泪。时间久了,他怕年纪尚轻的儿女无法处理这样的不幸,这个家庭更不能被厄运击倒。抹干眼泪,颜兆生毅然将妻子接回了家。

“我的生活时段是‘1小时’,每一次外出购药买菜,都要在1小时内回来”。在照顾妻子的10年间,他没了白天和黑夜,也无所谓起床和睡觉。“植物人”最怕生褥疮,他每隔一小时为妻子翻身一次。夜里怕睡过时间,还在床头摆放了三个闹钟,每隔一小时就闹响一次。衣柜边,挂着一本翻转过来的旧挂历,上面用圆珠笔密密麻麻地详细记录着每天给妻子翻身、进食、用药等情况。

“为了不让尿向下渗,除了铺上卫生巾,中间还要加上可吸水的旧衣服,最底层才是塑料布。”他把家里的旧衣服做成吸尿布垫,一叠叠的,堆满了房间。他说,“穷人总有穷人的办法。”

妻子精神好时,颜兆生会将她抱上轮椅推到客厅里,看电视或唱卡拉OK。每当颜兆生轻轻拥着妻子唱粤曲《红楼梦》时,陈那银的头就会软软地靠在他的肩上,目光闪烁。

现在,儿女们怕年事已高的颜兆生太累,为母亲买来了运动气垫用来翻身,终于可以不用时刻守在家里了。傍晚,颜兆生会抽空到附近的北桥公园跳跳拉丁舞。“我70岁了,这身老骨头得锻炼一下,身体不好可照顾不了她。”

每天清晨的新春路上,颜兆生还是步履匆匆。他除了到菜市场购买一些新鲜的菜和肉,然后还要到附近的快餐店给妻子榨一杯果汁。

颜兆生的事,总让人心生感慨。曾有人劝他再娶,也曾有人为他介绍对象,但他都不为所动。10年过去了,他让人明白,有一种爱,就叫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