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页 > 家电 > 办公家具 > 那种最深层的悲凉,在看过《盲山》之后

那种最深层的悲凉,在看过《盲山》之后

luyued 发布于 2011-01-04 00:15   浏览 N 次  

搬家前,看了十几分钟;搬过来之后,不能上网,时间显得很充裕,接着看完了这部徳籍华人李杨导演的片子。《盲山》跟李杨2003年的《盲井》如出一辙,都带一个“盲”字,也是用纪录片的风格讲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女生被拐卖到西北山区农村,并最终被解救的过程。

老实说边看这部片子,边觉得有一种强烈的评论和表达的冲动。在这个1小时40分钟的故事中,可以说无时无刻不在让你感受着这世界上最深重的人性的可悲和罪恶,体验那种最绝望、最彻底地对集体蒙昧的赤裸裸的揭露。很长时间以来的电影都不曾让我如此,仿佛胸中憋闷着一块棉花,塞得人马上就要窒息。

在我写出我自己的观点之前,还是尽量让电影下载文件包中附带的说明文件有个位置吧,我不知道这个介绍是哪本杂志、抑或网站上搬过来的,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看到的剧情和我想到的东西远非这个文件所能概括。我想引用的只是这个文件中关于片子产生的缘由:李杨因为看到过国内的一篇新闻报道,说一个被拐卖的妇女在为“购买”她的丈夫生了孩子之后,亲手杀了这个男人,结果却被判死刑。李杨说这个新闻触动了他拍这部片子。

女大学生白雪梅刚刚毕业,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被假扮成夫妻的人贩子以收购中草药挣钱为诱饵带到陕西山区的一个农村。人贩子轻车熟路地溜走之后,白雪梅喝了杯水,醒来之后自己就被农民黄德贵和他的父母告知,她已经是他们7000元买来的媳妇。白雪梅曾经试过以各种方式逃走:自己单枪匹马的往外硬闯,自然不断遭到黄德贵的打骂;寄希望于黄德贵的表弟——村子里唯一上过高中、和她这个大学生有些共同语言的人帮助她出逃,甚至和这个表弟睡到一张床上;逃走需要钱来坐车,而黄德贵为了防止她逃跑一分钱都不让她见到,她又用肉体和杂货店的老板换来40元人民币;她不断地往家里寄信,可每次交给骑自行车的邮递员之后,总是石沉大海,原来邮递员每次都会把她的信交给黄德贵,最后一个小孩子在跟白雪梅学习文化课的时候告诉了她真相,并帮助她寄出了求救信,才等来解救的警车……警察来解救她的时候,出于母亲自然天性,她难以抛下和这个农民生的孩子,但解决过程绝不能拖泥带水,她只能在警车里看着自己的孩子消失在视线中。

这是李杨的第二部电影,和《盲井》一样,是自己编剧。前面提到的介绍文件里说,李杨曾亲自到四川采访被解救的妇女。片中,村子里有好几个操四川口音的被拐来的媳妇。我想这是有真实案例的,四川是人口大省,我上学的时候也听同学说起过自己家乡有从四川买来的老婆。加上陕西和四川隔着秦岭这道天然屏障,要凭女人的一己之力跑回家乡岂不就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现在可以说说我自己的想法了。由于想法很多,为了防止杂乱无序,让我试着理出几个角度来看这部片子,边回忆剧情边写自己的感受。最后再去揣测一下李杨拍这个东西的动机。

拐卖妇女,是一个古老的罪恶行当,我不知道西洋各国是否也有众多案例,但我估计这种犯罪尤以我天朝大国为甚,盖因自给自足的传统小农经济生产方式延续了千余年。附着在一亩三分地上,闭塞的山村里,老婆的首要作用是传宗接代、以守住他们自己的土地、粮食、蔬菜、家畜、织布机,延续保持这种小农生产生活方式。所以,家穷人丑的农民黄德贵娶不上媳妇,只能用钱来买,不买个老婆,延续香火的使命便无法完成。这也是类似境遇的村民的共同想法,所以一个村子里才有不止一个白雪梅,所以村子里已经形成了一整套防止并遏制被拐妇女逃跑的行之有效的方法:不让她们见到一分钱,想跑也跑不出去多远;断绝与外界的联络,村子里本来就没电话没网络,所以这很容易;在上级领导来视察工作的时候,用三蹦子将所有买来的老婆集中拉到山里躲起来,领导走了再拉回去。最最重要的,就是生下孩子,有了母亲和孩子的天然纽带,有的被拐卖妇女已经不愿意离开。在白雪梅生下孩子之后,黄德贵的母亲抱过来婴儿,像完成宗教仪式的信徒一样。对他们来说,这笔钱的效用已经实现了,买老婆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在黄德贵买来白雪梅的第一天晚上,他本人对倔强刚烈的白雪梅踌躇不前,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顺利完成这个“新婚洞房”,而他的父母却毫无顾忌、大大方方地把儿子揪到床边,一人按住白雪梅的一条腿……

我看到这里已经快吐了,是那种干呕的感觉,在一个愚昧到如此地步的山村,性的生育功能已经完全独立出来,这样的场景甚至近乎于养殖场为家畜安排配种,但这是人对人做出来的举动。我想说,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最残酷的想象,只有更悲哀的现实!

对于白雪梅和黄德贵的表弟黄德诚,片子给了不少笔墨。我其实不确定,白雪梅到底是因为被拐到穷山恶水后,对愚昧的村民无法交流,只有与黄德诚有共同语言而产生了感情,进而自然发生了关系;还是因为看到黄德诚喜欢和自己往来,从而利用他帮助自己逃跑?也或许两种因素都有吧,毕竟有一个镜头交待:两人趁全村一起看旱船戏的功夫私会,事毕后白雪梅催促表弟快点和她一起逃走,但黄德诚毕竟也是个农民,胆子小,她于是质问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而在两人被捉奸在床后,黄德诚被迫远走他乡,白雪梅也烧了所有黄德诚送给她打发时间的书籍,女人只能孤注一掷了。

没有路费,只能通过和杂货店老板做交易来换取。有了钱可以搭顺风车到镇上,再从镇上坐长途汽车离开,但黄德贵带领几个村民愣是从长途车上把她拽下来。经营长途客运的司机和售票员毕竟也不是执法者,他们又有什么办法?我相信李杨的片子确实忠实于采访原型的讲述,人性本来如此。群体性的法盲肆虐下,路人能做的最多只是义愤地训斥几句。

此后白雪梅生下了孩子,而且逃跑无望,闲暇里顺便教上不起学的孩子们文化。我难以理解的是,既然这个孩子是违背她意愿生出来的,为什么后来却难以割舍?而且这已经是被拐卖妇女的共同现象了。

影片结尾,四川的警方过来救人,本来打算悄悄地带走白雪梅,可是他们显然低估了村民们的“战斗力”,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黄德贵的老娘直接抱着孙子往警车前一躺,要带走人就从我身上压过去!没办法,在那个地方,试图和他们讲法律、讲政策是不可能的,连村支书都对警察说:这地方民风就这样。其实村支书对买老婆这种事情早已熟视无睹。最后当然是在当地警方的帮助下才一道解救了村里所有被拐妇女,采取的方式是偷袭式的,这是绝对正确的选择,一路看下来,我相信大张旗鼓来解救妇女是不可能的,顺利的宣讲和解释如对牛弹琴。为了完成目的,偷偷地来悄悄地跑吧。

该猜猜导演的想法了:

我旗帜鲜明地说,片子是赤裸裸地揭露,但仅仅是揭露,李杨自己没有去思考,当然任何揭露都会给我们思考的空间。但我其实希望导演给我们一个可能的方向,否则单纯的揭露,而且揭露的是中国很特殊的一种犯罪现象,无论如何都会让国外的影评人对中国的印象更加片面!对这个问题,此片和《苹果》之类的片子都是要负责任的。李杨先生旅居德国,在这个距我不远,高度实现现代文明的国度,中国居然还存在这样的现象,这会让德国人、欧洲人、西方人作何感想?此片又是拿到“戛纳”电影节上展映的。我就不太明白,中国就实在没有别的题材和现象可以挖掘了?从《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到《盲井》、《苹果》,还有反映浙江偷渡村的《二弟》、反应文革青年的《巴尔扎克与小裁缝》等等等等。就不能拍点别的?总是让西方看客以一种大吃一惊、瞠目结舌地方式认识中国的某一个侧面,某一领域的问题,而其实这些侧面实在难以代表今日中国的主流,绝对是支流中的角落!当然,我这么说绝对不是粉饰太平、不是自欺欺人,我们的问题不少,也有一些社会矛盾和不良现象,可总是通过电影手段来揭露,对中国很不公平,对中国人也很不公平。网络上有报道说,德国有秘密的食人族,互相在网上约好了,一个人去另一人家里被吃,你看哪个欧洲导演拍这个的?你拍个纪录片可以,拍宣传教育片警示社会、震慑不良分子更是应该的,可你偏偏选择艺术化的视觉形式来反应这些角落的问题。难道不是哗众取宠?

《盲山》让我胸闷,希望以后这种让人胸闷的东西少一些。我在各类法制节目中看到这些问题就已经足够了。

广告赞助商